能把人溺死在心湖。
关玉秀挡住他的手,摇摇头。
关玉麟眼中的光再次熄灭了。
理智濒临崩溃、摇摇欲坠。胃中因情绪的反复起伏而翻江倒海。
关玉秀自己擦干了泪,定定神,又看到关玉麟那布满恐惧、执拗、绝望的脸后,心尖仿若被狠狠的扎了一刀。
她暗自叹气,忽的凑上前,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弟弟的额头。
关玉麟银白色的睫毛微颤着。胃中因焦虑而产生的呕吐感被这温柔一吻极速缓解下来。
他心脏怦怦跳,茫然的望着姐姐。
“玉麟,我之后可能会有无数个倾心相交的朋友。但我最在意的始终只你一个。”
关玉秀抚摸着他的头,道。
关玉麟眸光闪烁了两下,薄唇微颤,似有触动,终究还是有些不甘。
“阿姐就不能不和其他人交往么。”
“……”
关玉秀默了下。
“你的意思,是让我只看着你、和你说话?”
她问。
“不行么?只有我们两个、不好吗?”
关玉麟也反问她。
关玉秀的双眼如幽泉般深邃,沉淀着记忆的碎屑。
“不行。不好。”
关玉秀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那样早晚会厌倦。”
关玉麟怔怔,自我讽刺的咧起嘴角。
“阿姐会厌倦我?也是啊,现在就嫌我烦了,不想再见我呢。”
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,胸腔里却是铺天盖地的悲怨。
关玉秀苍白的翘起嘴角。
“玉麟。是你会厌倦我。”
“我才不会。我才不像阿姐喜新厌旧、见一个爱一个。”
关玉麟压根不信,反唇相讥。
“呵。”
关玉秀喉间溢出一声怪笑。
“你会的。玉麟。”
她极为温柔、怜悯、平静的做了肯定。
“只有我们两个的世界、能维持多久呢?叁年、十年、二十年?”
“玉麟你也不是、只有我一个能说话的人吧。即使我闭门不出,你也要出门,出门就会和人讲话,只要说了话就会产生交集。是呢、我给你叁十年又如何?”
她说。
“你能保证这叁十年你不和任何人交际谈话、产生亲情、友情、爱情这些类似的善意的关系吗?”
她平和的重复。
“你能保证自己的这些关系里只有我吗?”
“我……”
关玉秀将手指抵在弟弟唇间,打断了他。
“我告诉你,如果是我,我能保证。玉麟。”
关玉麟猛地抬头,眼睛大睁。脸颊微微染上雀跃的绯红。可她下一句话是那么的果决、干脆、平静而不留情。
“可你不行。”
于是关玉麟尚未红透的脸颊,极快得苍白了。
宛如初春枝头摇摇欲坠的一点白雪。
关玉秀从很久之前就知道,玉麟和自己最大的不同就是这点。
她可以除了玉麟什么都没有,可玉麟不行。
因为玉麟有爱他的父母、有意气相投的朋友、有崇拜他的手下、有仰慕他的姑娘。
关玉秀的周身羁绊却脆弱到,除了关玉麟,其他都一触即碎。
所以她即使悄无声息的死了,唯一担心的也只有玉麟会难过。
她就是这么飘渺脆弱、何时都能消失的存在。
“阿姐为什么能这么肯定,我为你做不到那一步?”关玉麟压抑着嗓子间的悲鸣,颤抖的、极用力的问。
“即使你能,我也不想那样。”
那样她何时才能去死呢?
她并非不愿意和玉麟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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